03
“娘娘，万岁爷来啦。娘娘、醒醒啊娘娘……”
“宁妃又闹孩子脾气呢，来，寡人来劝劝她。你们这都下去吧。”
在一众婢女内监退下后，室内只剩你与世宗。
死寂沉沉。
你脑仁疼得快裂开。昨夜又是饮醉又是邪风入体，体质本就不佳的你正躺在床上，连个眼皮子都抬不起来。
“宁妃，还装死呢？”
与在其他人面前温润如玉的形象截然相反，世宗举止粗鲁地一步跨到你床头，拎了你的长发就往外拖。
不知是昨晚陈年的佳酿麻痹了你的痛觉，还是对这男人视若无睹惯了，总之你照旧闭着眼，任凭他将你甩到床榻下。
世宗见你没什么反应倒觉得有些无趣，环顾一圈屋内，发现燃着安息香的小香炉正往外头不断冒着青烟。
他微微上翘的嘴角划过一丝寒意，随手从里头抽出一根点燃的长香，肆无忌惮地朝你凑了过来。一手掐着你下巴，一手撮着香木威胁道：“来，陪寡人说会儿话，否则一会就用宁妃你的小嘴点香了。”
你有气无力地朝他眨眨眼，笑容玩味，还依旧保持着缄默，好似在问他敢不敢真拿你如何。
“你以为寡人真不舍得你这张臭脸？”
世宗一挑眉，手腕轻抖，滚烫的烟灰便擦着你的鼻尖飘落到波斯地毯上，瞬间在价值千金的贡品上灼穿了一个米粒大的黑窟窿。
你睨了眼地毯，又侧头望向世宗。在他眼底泛起一抹期待时，你好似恶作剧成功般带着心满意足的神情复又阖眼。
不论之后他的拳脚若雨点般，如何落到你身上，你都没再搭理。
最后，只听“哐当”一声，铜制香炉被他连同茶壶、杯盏通通从桌上一扫而下，而他手中的香木也一起被无情丢弃到一旁。
再受不了这满室诡异的寂静，世宗愤然，拂袖而去。
04
寒花进屋时见你衣衫凌乱地卧倒地上，赶紧跑过来把你扶到床上替你掩好厚厚的被角。
你冷眼旁观一切，仿佛灵魂游离出躯体，静静任她像提线木偶般摆弄你麻木的四肢。
闻着打翻后的香炉里那股浓烈到熏人的气味，你陡然反应过来一些事，随后发出嘶哑不堪的声音将你的女婢吓得立刻跪倒在床榻前。
“今天点的什么香？”
“回娘娘话，今日去尚宫局领清心香时，女官大人说全被贵妃宫里领走了。所以、所以……”
你微微蹙眉，略有些不耐。
“我没怪你的意思，只是问问今天用的什么香料。”
“回禀娘娘，是安息香。”
你呼吸停滞了一秒，继而平复了下心神，淡声道：“替我请‘吟雅集’，我要听戏。”
05
整个吟雅集戏班正候在柔嘉殿外，几名年纪稍小的弟子耐不住等候便窃窃私语起来。
“怎么以前从没听说过这位宁妃娘娘？居在柔嘉殿这么偏僻的地儿，应当不怎么得宠？”
“你这糊涂虫，这位娘娘可姓张，上柱国的张……”
“原来是新任首辅张别鹤的独生女啊。”
“不然，你以为谁都能随随便便请得动咱们整个戏班？”
下一刻寒花的出现，打断了底下的交头接耳。
“咱们娘娘喜静，今日就只点一段《西厢记》。”
“请问娘娘指定哪一出了没？”
“说是要听‘空对着月儿园清光一片，好叫人闲愁万种离恨千端’。”
班主心中腹诽这宁妃倒是古怪，一掷千金只为听小半刻曲儿。转念一想自家花旦们堪比花娇的俊脸蛋儿，班主恍然大悟重重拍了一记自己个儿的大腿。
“得命嘞！”
06
移步侧殿的花厅时，丝竹管弦七零八落正坐着调音，就只有一人孤零零站在门外花坛前背对着你。
你瞧着他的背影，虽看得过眼，但相较昨夜那人仍显粗枝大叶些。
他说他叫什么来着……
你拧拧眉心，头疼得实在难以再做思考。
你本不抱太大希望，只是口头上淡声命令道：“转过头来。”
众人纷纷朝你行叩拜礼。
那人恭恭敬敬旋身面向你，果不其然不是那一位。
“不听了。下去领赏，明日再来。”
你眼睛都不眨地掉头出了花厅。
07
接连数日，吟雅集日日都被传召到柔嘉殿外等候。
“喂，你说今天哪位师傅会进去呀？”
“宁妃娘娘到现在点的都是旦角儿，咱们不就剩个周青衣没进去过嘛……”
“若是连周师伯都被请出来……那咱们这块‘吟雅集’的牌子可还能保住？”
“嗨，你瞧瞧班主的脸色都青了，这几天肯定夜夜都难以安枕。”
“棋洛啊，我都帮着你躲了这么久了，眼下实在是无以为继了呀。今儿个算我求求您老人家大发慈悲了行不，好歹露个面不是？您瞧这宁妃娘娘……”班主小声凑到雌雄莫辨的少年身旁，故意压低声音提醒道：“这宁妃娘娘摆明了就是冲着你来的啊！您瞧，这不都连续点了六天了，日日只点一出青衣戏。其他旦角儿她是一概都瞧不上啊，就连咱们班子里仅次于您的肖品言都只见了个影子就被轰了出来。您说说……这、这造的什么孽啊！在这么下去，咱们辛苦建立的吟雅集可就要完啦……”
“放心吧，班主。”
周棋洛笑起来，眉眼弯作一道动人的风景。
班主也有些看得痴了。
“我去去就来。”
08
今日你闲来无聊，提前去了花房独自烹茶。一身窄袖褙子配纯白色月华裙，素净得与这处宫殿里的一切格格不入，就像朵开在沙漠里的水仙花。
当寒花领着人进来时，你正垂首啜着翠竹苍松。就随意一瞥，打算若再寻不着你心中所想那人，唯恐世宗察觉端倪，便只好就此放弃另寻他路。
却不料今日翩然而至的竟是他。
离你不过十来步距离外的人虽吊睛涂面，却掩不住姣好的容颜和纤细身段。一双泛着景泰蓝的眸子，同你印象里一模一样。
“免礼了。”你赶在他向你下跪之前出声，又掉头对寒花下令：“去库房领些安息香来。”
本以为今天还会像之前那样不了了之的寒花怔神了一瞬，随后乖巧地出了殿门往尚宫局去了。
“丝竹也都下去吧，我今日想听清唱。”
你屏退所有外人，此刻静谧的花厅里只剩你缓慢的烹茶、倒茶声。
你将刚沏的茶递到他跟前。
“是哪位青衣？”
“小生，周棋洛。”他水袖轻摇，缓缓对你施了一礼，随后微笑着接过茶盏，“多谢娘娘厚爱。”
你趁他接过茶的瞬间偷偷嗅了嗅，但并不是你印象中的气味，反而沾染了些庸俗的脂粉气。
你不愿就此放弃，便佯装意外跌倒往他身上扑。
他下意识搂过你，却在下一瞬松了紧握你胳膊的手，眼睁睁看你跌坐在地。
你不羞也不恼，拍了拍裙角沾染上的灰。起身从他手里拿过那杯他还未尝过却已经逐渐失温的茶，然后把整杯温茶迎面泼到对方脸上。
“你躲我，所以之前几天都不肯出现？”
你咄咄逼人地欺上前，掏出天蚕丝织就的雪白帕子不顾对方避闪，硬是一点点剥下他脸上的妆面，露出里头耀眼夺目的真实光景。
“小生岂敢。只不过娘娘天人之姿，棋洛唯恐玷污了您的双眼……”
“周棋洛！不管你是不是他，如今也只能是他。”你恶狠狠打断他的话，“知会你们班主一声，就说宁妃从今日开始要包下你们整个‘吟雅集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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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么办，这个故事人物又扭曲又变态，只有洛洛小天使最正常。女主还是个面瘫娘娘攻（娘娘掏出一沓银票，(ㅍ_ㅍ)“来，没什么是宁妃娘娘买不到的，包括男主”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