恋与古言 帝师 EP20(许墨X你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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草草梳洗过后,你推开竹扉出了翠声苑。

 

 

临近游廊的芭蕉旁,站着位器宇轩昂、身形若劲松般挺拔的高大男子。

见他向你一丝不苟地执礼,你点头道:“叔父腿脚不便,朕不是早已许了你殿前免仪的特权?”

 

“君臣之礼不可废,臣无妨。”

男子起身,瞧见与你一同从门后出现的许墨时,神色闪过一丝凝重。

 

“淮王殿下有礼。”

朝太傅点点头,很快,男子便调转视线询问你道:“昨日听闻陛下抱恙在身,可好些了?”

 

“偶感风寒罢了,已无碍。”顿了顿,你继续道:“今日无须早朝,翠声苑又深处天台山后腰,从主殿到此崎岖难行。究竟何事要劳烦九叔亲自跑这一趟?”

 

 

“陛下,”不等淮王开口赶人,太傅便主动上前请辞道:“既然淮王与陛下有事相商,且容臣暂时告退,午后再作课业。”

 

 

你点头默许,一并遣退附近伺候的内侍。

 

 

 

 

“叔父请。”

指指树下凉坪,你让淮王坐到自己对面的位置,继而静静等着他开口。

 

 

说起淮王此人,性格桀骜孤僻、又是征战四方的杀神。不知情者根本料想不到,他与温厚仁德著称的先帝乃一母同胞。

因早年行为不端连遭高祖贬斥,淮王的封地一路从富庶繁饶的淮南道降至一隅西北的荒漠。待到先帝登基,也不曾替这位亲弟改换这极具讽刺意味的尊荣封号。

 

直至你出生第二年,淮王的情况才起了转变。

 

那时西北辖境忽然迎来突厥七万骑军的侵犯。

先帝迫于前线压力,释出小部分兵权给当时主动请缨的淮王。时势造就英雄,由此诞生了堂堂大胤朝的战神。

此后淮王在战场如有神助,攻无不克。十几年来除了抗敌还连征四方,不止为大胤国土向外拓宽了数百里疆域、还占领了多座突厥要隘。

 

自那时起,淮王便真正做回了名正言顺的一等亲王,成为了彪炳功勋的代名词。尤其两年前他以右膝髌骨尽碎的代价,砍下突厥可汗的首级班师回朝。你赐下骠骑大将军以及大柱国两大尊衔后,再功无可赏,一时风头无两。

 

面对这样一位可谓功高震主的嫡亲皇叔,你既不若先帝那样投鼠忌器,暗地里处处与之束手缚脚,也从未生出半分想要亲近他的心思。

对他委以重用,是你信任他品格;而与他感情疏淡的原因,说起来则与你母亲瓜葛颇深。

 

 

关于他和母亲的前尘往事,宫里向来三缄其口。

你还是听方玄酒醉后吐露过那么一茬。

 

淮王乃高祖皇后嫡出的幺子,幼时天资卓绝,深受高祖盛宠远超其余兄长。出生三月便得以封地称王,由此可见一斑。

你那身为尚书令幼女的母亲,同他自小处在一块儿,只等他来日继承大统再入主东宫,便可成就一段江山美人的佳话。

 

却不想十七岁那年,他遭了亲生哥哥酒醉误事,本该无波无澜的生活一夕间面目全非。

那时还身为清王的先帝在方玄劝导后,于众目睽睽之下向亲弟负荆请罪,又央着高祖把你母亲许配自己。那可说是一世虚怀若谷的先帝身上,唯一得人诟病的污点。

 

生米煮成熟饭后,淮王便变得形骸放浪,日日沉迷酒色。与曾是他囊中物的太子之位,最后也失之交臂。

 

 

 

“陛下母亲……”长久的迟疑后,淮王改口道:“听说孙太后近来身体违和?”

 

 

为了这点小事,竟叫他拖着行动不便的跛腿行了十里山路。

眼看淮王饱经沙场风霜的古铜色脸庞满泛起一丝微红,你笑笑,语带嘲讽道:“叔父还能不知?都是些忧思过度的老毛病,每年一到夏天就范头风。你若想去探访也无妨,只是按她的话讲,你我这些俗世人前去叨扰,反倒有碍她青灯古佛常相伴的心愿。”

 

尔今年逾不惑的淮王,仍未大婚也无子息,似是打算孤孤清清独自过完后半生。

尾生抱柱不过如此。

 

当然,淮王的这一点偏执,也是深得你安心调遣的最大理由。

 

 

男人怅然若失地颔首,露出寻常难得一见的脆弱。但很快他便收敛心神,恢复到那个顶天立地的骠骑大将军的统帅形象。

 

“除此之外,臣还有一事必须提醒陛下。”

 

“叔父不妨直说。”

 

“请陛下勿要与许太傅过于亲昵。臣前些时候听闻,太傅似乎和老七有所往来……”他起身单膝跪到你跟前,恳切道:“虽方玄为我大胤三朝元老,但陛下可还记得他出自旧遂忠烈名门?遂朝覆灭时,方氏举家满门皆自缢于大明宫前。唯独他这年纪最幼的幺儿在外游学,因此逃过一劫。臣……始终相信此人并非真心投效我大胤,而是包藏祸心打算伺机而动。那许墨身为方玄亲传学生,又身份来历不明,难保他不……”

 

 

“呵呵,淮王这话就说得无理了。”你心不在焉拨弄了下腰边玉佩的流苏,打断道:“先帝也曾授教于方玄门下,若那老匹夫早有预谋,如何轮得到朕来继位?再说许墨任的是太傅之职,而非鲠骨孤臣。与群臣结交在所难免,又有何值得大惊小怪之处?”

 

口中称谓一换,你心里孰轻孰重不言而喻。

“莫非因了一些旧事,叫淮王记恨上了那老匹夫。故才有此一说?”

 

 

淮王并不为你诛心的言语所慑,坦坦荡荡道:“当初若非他怂恿,许多事的确都会有大不同。但往事已矣,臣早有彻悟。此番所言并非迁怒,俱出自肺腑,还望陛下明鉴。”

 

 

“恕朕失言了。其实,并非信不过叔父,只是朕不愿怀疑自己的老师而已。”你起身虚扶了一把,“叔父之后若无事,不妨留在行宫一同参与狩猎吧。刚好燕王、蜀王今日便会抵达,几位叔叔难得会面,趁此机会也可叙叙旧。”

 

 

留下话,你便跨出院子径自往山顶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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